阿念、阿昭站在一旁泣不成声，一声声唤着我「阿娘」。</p>

    我曾答应他们会亲眼看看自己的小孙儿，终究是食言了。</p>

    我只是太累了，累到为他们谋划好前程后，便再无一分求生的意志。</p>

    阿念握着我的手，跪在地上，哭求道。</p>

    「阿娘，你再等等，父亲马上就回来了。」</p>

    装了一辈子，所有人都信了我爱宋廉。</p>

    真晦气，我转过头懒得再看他们，心里想着自己怎么还不死。</p>

    没错，连最后一面我都不愿意再见到宋廉。</p>

    只是我越想死，却不知为何越死不掉，反倒因为回光返照，整个人神采奕奕的。</p>

    院外响起一阵脚步声，有人在喊。</p>

    「相爷回来了。」</p>

    我叹了一口气，躲不掉的终究躲不掉。</p>

    门开了，那人披着一身的霜雪，向我走来。</p>

    二十年过去了，宋廉也老了，当年那个金陵城的少年郎双鬓也有了星星点点的白。</p>

    他身上的威势没收，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。</p>

    「夫人怎么样？」</p>

    大夫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，结结巴巴地答道。</p>

    「夫人存了死志，脉象已经是油尽灯枯之相。」</p>

    宋廉沉着脸，咬着牙一连叹了几声「好」字。</p>

    他转身将桌上的茶水掀了一地，沉声道。</p>

    「都出去。」</p>

    众人都退了下去，房间只剩下我和他。</p>

    他握着我的手。</p>

    「卿卿，你怨我么？」</p>

    我已经有点说不出话了，只是有些艰难地答道。</p>

    「不怨。」</p>

    宋廉笑得有些凄凉。</p>

    「就连最后，你都在哄我。」</p>

    真是的，骗着骗着都成习惯了。</p>

    我都要死了，结果竟然还不敢说真话。</p>